再看了一次 廖老師 的文章
仔細的研讀著 而 體會到更多關於 "聽" 這回事
廖老師 是我鈴木教學法恩師 ~~ 蔡宜玲老師 的 老師
蔡老師 不只教我們教學法
更教我們如何從自己的彈奏中發現可以感動自己音色的恩師
是個非常有智慧的老師
後來 蔡老師移民到美國
我也跟廖老師上過課 聽廖老師的講座
廖老師 和 蔡老師 都非常細膩的處理每個音. 和聲. 和絃與和絃之間連接的音色.
雙手結合又產生何種聲音
常常感嘆自己沒有早一點成為 蔡老師 的學生
~~~本文作者: 廖惠慶 老師 ~~~
為什麼學生們彈一首曲子
表面上每一個音都對了,拍子也沒錯,聽起來還是怪怪的?
為什麼多數人彈慢板聽起來停滯不前,無法流暢生動?
為什麼快板聽起來這麼忙碌令人立難安?
為什麼台上彈琴的人動作這麼激動,
坐在台下的我仍覺得不被說服,與他的激動無關?
我自五歲開始學琴,在中小學音樂實驗班任教多年,
在我的學習過程當中,無論是個別課或在研習會中最常見到的就是被指導教授的
詢問:「你有沒有聽見?你有用到耳朵嗎?」
但是多年來我和大部分的人一樣還是很茫然,不知道聽—是要聽什麼?
想要解開一個個的謎團:
看過無數樣式的學生,其中不乏「技巧」很好的音樂系學生
(其實一般所謂技巧好,只是手指動得快,並非真的技巧好),
學琴三十年至今深深感覺到國人花費如此多的時間、金錢,在學習上所得的效果實在不成比例,
拿我自己來說,三十八歲的我還在孜孜不倦地找尋正確的觸鍵,
努力地想改掉我自小根深蒂固的壞習慣…。
第一次接觸到 鈴木才能教育 是十五年前聽見 林淑容老師的五歲學生彈布穀鳥。
小女孩所表現的Cantabile令我驚訝得無以復加,
因為當時正在唸音樂系的我正在苦惱Singing legato(會唱歌的圓滑奏)為何這麼困難,
一首Mozart的行板或Chopin的夜曲總彈得不好聽(有時還得碰運氣或靠氣氛來騙自己),
而這位初學者所具備的 音樂性 卻是傳統教學法中不一定每個人都能表現出來的!
十二年後我在美國正式學習 鈴木教學法 之後總算將它和近年所追求的觸鍵法串連起來,
由於傳統教學法一開始就使初學者注意力集中在譜的辨認上
(即Sight reading,包括音高及音符的長度節拍),
尤其是各種考試都要考視奏,使得大家的 眼睛都跑得比耳朵快,
耳朵幾乎只發揮 辨音準 而 無力辨認音色(tone)的好壞。
因此嚴格說起來,大部分的學生仍是不具備傾聽的能力,而只具備無意識的反射動作似的看譜能力,
同抄黑板時還能邊抄邊與旁人閒聊、想心事還能開車、心不在焉也可以對統一發票號碼,
這種無意識的被動狀態正是表演藝術的敵人,就像演戲唸台詞、唱歌像唸經一樣令人無法忍受!
英國著名的 音樂教育學家 Percy C. Buck就曾講笑話譏諷過鋼琴家:
百分之九十的人在彈琴時若是被人從後面砍去他的腦袋之後還會繼續彈約三英寸的譜
然後才會倒地死去!
音樂的表達很困難,由於它不像繪畫是有形的、看得見的!
而是一種無中生有的聲波振動,這些振動必須確實存在,
而且必須由彈奏者製造(且是刻意的製告,Produce)且連接得恰到好處。
演奏者在拿到樂譜時一定要先揣摩作曲者的原意,思索作曲者要表達的是什麼,
接著在舞台上替作曲者發聲(言)時一定要有最清楚的表達
若是歌唱家則必須咬字清晰、發聲正確,用共鳴來代替麥克風﹔
若是器樂家也一樣要句讀分明,且同聲樂家一樣找到正確的發聲法〝輕輕地振動〞
使樂音清明傳到觀眾席上的每一角落。
通常 無意識 的 手指運動 使得 演奏者 頭腦 和 耳朵 沒有參加演奏,
如同一個自我中心的演講者滔滔不絕時完全沒有看觀眾的反應(可能更像上台背書,更無趣),
這種演奏既不主觀(根本沒有主見)也不客觀(他不反省聽眾聽得見嗎?聽得懂嗎?)
無趣且令人生厭,自言自語似的呢喃(其實是根本看到p.pp就嚇得沒觸到鍵的正確發聲點)
不然就是突擊式的噪音
(一看到f.ff就全身僵硬,惡性循環敲打出來的木頭聲像嚇人的吼叫聲令人不自在),
還記得我自己在高中那段日子,經常手痛,手掌或前臂無時不貼著薩隆吧斯,
就是因為只顧一廂情願地用力彈,即使聲音不對或根本沒什麼聲音也不自知,
因為我用全身的動作(其實是多餘的)及豐富的想像力騙過了自己,尤其是踏板更是罪魁禍首,
因為踏板一踩,幾乎像是對的。
好的 演奏者主觀地由 頭腦指揮手指,手指要如同技藝超群的交響樂團團員,
不但看懂指揮的意圖還要一面聽著別人的聲音,一面主動演奏自己的部分,
而在一切聲音發出之前,端看指揮家頭腦裡準備要聽到的是什麼來決定音樂的聲響。
演奏家們用耳朵來負責讓手指作到頭腦的要求,頭腦負責設計〝想聽什麼?〞
耳朵負責檢查手指彈出音符的實際大小、長短夠了沒有?
頭腦負責判斷下一個音符適時出現的時間,而且必須有最高度集中精神,才能控制得宜,
由於音樂是時間的藝術,每一次演奏都是創造,是新鮮的、是活動的,每一次都不盡相同,
因此一定要精神集中一面演奏一面檢查(聽)自己的聲音,
小心審慎的連接每一個聲音,才可能有淋漓盡緻的、具說服力且吸引人的演奏。
鈴木音樂教育 的學習即 母語的學習法(無論智愚幾乎沒有人在說母語時有困難),
它所提供的訓練即達到音樂學習中最困難的部分-想聽到什麼?
彈奏者十分明白自己聽到了什麼?畫家必須要有一雙明眼來觀察別人看不到的角落,
大廚師必須有張利舌來嚐別人吃不出的味道,音樂家則是要有敏感的耳朵來傾聽別人分辨不出的差異。
我們不再只用眼睛去學老師彈奏時的手型動作,或只模仿唱片速度,
而是用 好音色 作為標準(包括語氣,抑揚頓錯、律動)藉這些標準,
孩子較易揣摩到正確的技巧
(從前的學法,手型好像對聲音不見得對,鈴木學習法中,聲音對手型一定是對的),
尤其是 放鬆的 方法,更是在 耳朵滿意 的同時已經作到了放鬆的工夫,
手一 鬆 Legato(圓滑奏)、Staccato(斷奏)、和弦等等技巧便接踵而至。
有了發聲正確的能力,聲音的連接也就具有存在的意義,音樂家的作品也才算是言之有物了!
留言列表